首页 > 目录 > 《飘摇江山》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六章 望江南
望江南
多少泪,断脸复横颐。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肠断更无疑。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周薇--人生总不会永远都尽如人意。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族,父亲是朝廷重臣,姐姐是当朝皇后,因此不论家里还是外面,旁人都会因为我姓周的关系而事事敬我三分。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人难免会变得骄纵和目中无人,但是我却没有。
因为母亲自小就教导我谨言慎行,因为姐姐和父亲特殊的身份,我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别人会因此抓到什么把柄而对他们二人,对我们周家造成什么不利。
为了让母亲满意,更为了我周家嫡次女的名声,我自小就对自己要求颇高。他们说姐姐能歌善舞,我便暗下决心开始练舞;她们说姐姐才华出众,我便央求母亲为我请了夫子,勤奋苦读,不论寒暑,一日不落;我强迫自己学习下棋,学习制香,学习弹琴,学习书画,学习填词谱曲。
终于,在外人的口中我不再仅仅是那个挂在姐姐名后的周家次女。虽然,对我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可这却是独属于我自己的荣耀和自由。因为,我不再仅仅是周家次女,我有了自己的名字——次女周薇。
常听人说江南的烟雨养人,朦胧的烟和绵密的雨造就了江南女子独特的柔美与迤逦。
我见过最美的江南女子就是我的姐姐——周娥皇。自我记事起,父亲与母亲就常常和我说起大姐,他们说她温柔娴静,说她才貌双全,说她福运滔天,这让小小的我一度觉得,大姐可能就是奶娘口中说过的菩萨。
可我从未见过大姐。
“姆姆,姐姐是菩萨吗?”年幼的我常常会这样稚嫩地问奶娘。每当这时,奶娘总会抱着我,坐在小小的房子里,带着笑意说:“大小姐可不是菩萨,但是大小姐啊,可是比那菩萨还要好看的人呢!二小姐还小,等您长大一点儿,就可以跟着夫人一起进宫去看大小姐了。”奶娘不知道,对于年幼的我来说,不仅不知道菩萨是什么,更不知道她口中的宫又在哪里,大人口中的东西太多,都弄混了我小小的世界。
日升日落,春秋更迭。在日复一日的问答中,我渐渐长大,知晓了一些事物之后,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傻傻地坐在奶娘膝头问她姐姐是不是菩萨之类的问题。在母亲的敦促下,我开始学习跳舞,学习制香,学习女红,就像曾经的大姐一样,我一直期待着能够见见姐姐。
我一直都清楚姐姐的存在对于我甚至是我们周家的意义,我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毕竟,在外人眼里,即便我再过优秀,也越不过皇后这个名号去。
渐渐地,我好像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心结。
我想和姐姐一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时光随着袅袅的青烟飘,我也逐渐长大了。
母亲说,我和姐姐越来越一样,一样的貌美,一样的活泼,一样的多才多艺,一样的喜欢胡思乱想。每当母亲这样说的时候,我总会俏皮地回她一句“亲姐妹,当然一样”。母亲也会忍不住看着我露出笑意。
直到后来,我开始进宫看望姐姐。才发现,我们两个,根本不一样。
那时的姐姐早就已经不再活泼,她被禁锢在皇后这个身份里,越来越端庄,越来越稳重,那个和我一样活泼俏皮的少女只活在了母亲的记忆中。
当时的我还以为姐姐是自愿为了皇后的身份磨去自己的棱角,等到后来我也坐在了和姐姐一样的位子上,我才理解了那个明媚如春光的少女为什么会逐渐黯淡,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那个时机终于到了。
我十四岁那年,姐姐突然一病不起,全家人都很惊慌,包括当今陛下。
于是,他召我入了宫,让我去陪伴姐姐,直至她病情好转。我心里很是慌张,不知道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病重成这样,只想马上进宫好能够亲眼看看姐姐。
“嘉敏,明日就是允许命妇入宫会见贵人的日子,你就跟我一起进宫吧。当年你姐姐入宫之时,你才4岁,虽也曾见过,但到底年岁还小,估计也记不得太多事情了,此次进宫就让你见见你这个大姐,以后也省的你老是问嬷嬷菩萨的事情。”在娘亲和嬷嬷相视一笑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羞涩道:“娘,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您还拿出来笑话我,还有嬷嬷怎么什么话都和您说啊!”
“不笑,不笑,我们嘉敏那是聪慧机灵。但是娘亲要叮嘱一些你进宫之后的事情,万不可莽撞冲撞了贵人。”看着娘亲郑重的神色,我也不由得有点紧张,对明天的会见多了一丝期待与害怕。
冬日的早上总是格外的寒冷,尤其是在湿冷的江南。细密的水汽像一道道冰针刺在人的身上,即使是大晴天也总让人觉得暖和不起来。一大早,我就被母亲拉起来梳妆打扮,知道是要入宫,嬷嬷特地给我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袄裙,还梳了两个花苞发髻,再加上几绺红穗,看起来就像个年画娃娃,就连母亲看了都直夸我可爱,这让自小爱美的我很是高兴。
入宫的路上,眼看着周围的墙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有叩首的下人和巡视的禁军,可他们就像我堆的雪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我几次想要拉住母亲说话,都被母亲按住了。
直到进到大姐姐的寝宫。
入门时有个宫女来迎接母亲和我,叫春桃,说是姐姐身边的大宫女,我想她生的可真好看。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殿里最高的位置上,头上带了一支凤凰钗,还有许许多多我看不懂的绣花和首饰,穿着华美的衣裙,绣着凤凰的纹饰,噙着笑容看着我和母亲。
“母亲,快坐,不必行礼。这,就是嘉敏吧!”她拦下要拉着我行礼的母亲后就一起坐在了那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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